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2021的文章

51-2

 休假的早晨,心血來潮地去小7買涼麵,沒什麼味道的麻辣醬。十幾年前,一中生還滿常把涼麵當早餐。一位後來去荷蘭的同學總是在台中科大過來的育才街轉角買麵,35塊卻異常的大份量,蒜泥的部分也是。我是像大部分人在福利社買不明食品廠出品的涼麵,25塊附小叉子,醬中蒜泥成分濃厚,吃後整個早上打嗝都有蒜味,屬於男子高中生的禁臠。至於超商涼麵,是假日早上的奢侈。高一下時我會繞去儒林樓下的全家買35塊的涼麵,繞到當時還沒什麼住戶的錦新街社區的同學租屋處,用他的電腦看蟲師和吃早餐,時間到了再去補習班。後來太常凹他的電腦被靠北後,我就變成買回宿舍,在穿過車庫的欄杆鐵窗下,配著銀魂或家教的單行本度過無事的早晨。這時小7的39塊戰術盛行,也就沒那麼常買涼麵,但我仍然記得無所事事的夏日清晨。既不能充實地度過,也染不上玫瑰色,少年心緒跟大叔夢話都無人願意知曉... 當時我還是個熱中文藝的慘藍青年,拜一身水電工藍的制服所賜。在沒有電腦,3G也不盛行的年代,頂多是翻詩集或漫畫。我能記得很多光速蒙面俠21的名場面,就是後遺症。但我也沒故作呻吟,確實是週期性地低落,又遇到一些情感問題,能作的只有訴諸文字。現在太多能夠宣洩,也就不願刻字。那些留在無名的東西,幾經移轉,連當初設定的讀者都面目全非。 一切都是深刻的,我住在那個破爛房間的一年半,包括手機的簡訊和對話,塞滿抽屜的漫畫,擺在架上難看的夏日光年,懶得收拾的五十嵐塑膠杯...那段記憶太過鮮明,是強化的順行性遺忘。往後的事物,像過度服用的安眠藥,得以誇張的濃度才能在海馬迴留下訊號,但那時像白色琴鍵穿過欄杆照在桌面的晨光與昨日留下半滿的冰綠茶,卻能毫不費力地召喚。例如只是早上又吃了涼麵,卻能想起和同學看蟲師。如果這也算替身能力...我的一生無悔。

51-1

夜聽亞洲功夫世代的re-write,再被演算法引導到solanin,望向老家架上淺野一二0的數作,於是像13年前雨夜外宿,只能向筆記本傾訴心事的我,熱衷地翻頁。 我講述太多一中後半的事了,偶爾說點前半的事吧。那是個3G不普及的年代,我沒能像同學外宿有電腦附網路,讀書之餘最大的娛樂是每周買的漫畫和圖書館借來的小說。之所以不去紅豆借,是書太老又聽同學說上次他借本子結果中間黏住,我便無法踏進山西刀削麵旁的大門,即使我一次次去喬治車庫買難喝的綠茶。那是一間介於服飾店和飲料店的半調子店家,綠茶苦又澀,但因為回宿舍順路又便宜,我便時常光顧,雖然往前走到維他露大樓外投飲料都比較好。音樂的話除了手機的收音機,就是回家灌好的mp3,與2021年相較實在是貧乏到無法置信的青春,即時通在外宿後也是周末回家才能用。或許是太刻苦晦暗,有點色彩都是難忘。 2000年代還是紙本漫畫的盛行期,雖然我從國中就在網上看鼠繪漢化的海賊,但紙頁的觸感似乎讓人與畫面可以連結,甚至與多年後的自己。如同召喚從者的聖遺物,那些開始泛黃的小說漫畫都能拼湊出某個憂傷的少年。在正值多感的年紀,卻沒什麼朋友和妹子。這樣的人今天還有vtuber,那時什麼都沒有,我只能用甫習得的詩句轉抄情緒,累積後回家發在無名,看著誰來我家的頭像如同生活,沒有起伏。說沒有起伏也是太過分了,但唸書補習對那時的我來說像日行公事,如果不考好一點,學得更多,簡直無法證明我還在那了。當時校排900的同學,今天也是個傑出的同業,或許我當初實在沒必要那麼認真念書,大概八成認真也是個平凡的醫生。不過除了念書看小說漫畫,寫作,那時的我也就是個解題機器。 還沒進高瞻班在普通班的前幾天,學校發了個無聊的測驗挫挫新生銳氣,當時拿了全校第五名,結果也沒多少錢。我跟醫研社長提起這事,他說自己拿了第三名,結果社團也快倒了。"確實沒什麼用嘛。"  只要有題目和限制的範圍,我就能推敲出什麼重要,加上反覆練習,校排前三十不是很難的事,但那也是因為數資跟我們雜魚班級競爭不是那麼認真。雖然少年時代憂傷的程度像港都夜雨綿綿,但還是能理性的決定要幹嘛,不追求夢想,而是把手牌和牌堆摸清,畢竟我不像十代能印卡,也不是初代口胡王,只是一個在新奇看同學打牌,沒錢入坑的一中生。 會這樣敏感地懷念,或許也是遠方校慶的共鳴,加上太愛淺野一二0的作品。隨著閱讀,某些分鏡和台詞都像

三十自述

三十歲的我,作夠十三年的夢了。 我仍聽小機場,為文了無少時文藝腔調。直敘人間事,已是最裸露的悲愴。往日校區四望蒼茫,不知是霧還是山下工業區的汙染物,冬日不覓教室,十尺外恍如戰場迷霧,隨時要被重修gank。二十歲的我無法面對大學生活,以為最悲傷的部分將隨時間消散,如夏日晴朗的校景。 故人幾增,皆為蠋影,永不及當時明亮。 我的煩惱都是奢侈的,當舉國青年苦於房價低薪,自私地在意青春的小事。或許獨立建國,或許居住正義,或許保護環境... 但我最愛仍是路邊任性的貓、手沖咖啡、無名相簿上的笑容。世界輪不到我輩拯救,誰又值得救贖。如果我的痛苦沒人在意,用不著讓他人快樂。性格可以這麼糟糕,就是討人厭的人的一份特權,我已有意識地從青春時代貫徹。 說點十七歲的小事,那年生日收到學妹手寫的卡片,過了半年她去法國交流回來送我小禮物,儘管當時某些原因不太愉快。還有寫紙條,鼓勵我學測好好發揮,結果我失常的沒有滿級分,唸了間不怎樣的私立醫學系。禮物還有數顆法國撿的松子,上有她畫的愛心與笑臉,今仍為玻璃罐所鎖,未曾成長。